在近期举行的第二十一届中国（深圳）国际文化产业博览交易会上，中国国家版本馆杭州分馆以“西湖梦寻喜见昇卿”为主题，精选戴敦邦《白蛇传》插画原稿进行陈列，并配合展出《雷峰塔经卷》等西湖相关典籍版本，令观众感受版本文化的深厚底蕴，同步推出的《白蛇传》系列文创也受到国内外观众青睐。究其原因，除了版本展陈精致、文创设计新颖，更在于《白蛇传》本身所承载的深厚文化意蕴与广泛的国际影响。

　　《白蛇传》起源于唐宋时期，最早为志怪故事，至明代《警世通言》逐渐成形，清代戏剧作家方成培进一步丰富其情节，突出白娘子对爱情的追求和顽强的抗争精神。作为中国经典民间传说，《白蛇传》在千百年间不断发展演变，并与异域文化交融，不断翻新形式载体，始终焕发旺盛生命力。

　　凭借精彩的故事结构、脱俗的婚恋观和反差强烈的性别描写，《白蛇传》成为许多海外翻译家热衷译介的对象。1834年，法国汉学家儒莲将清代文人玉山主人的《雷峰塔奇传》译为法文《白蛇精记》。这部译作在学界颇具声望，也广受读者欢迎。同年，英国《皇家亚洲学会会刊》第一卷刊载了自该法文译本转译的英文摘要《白与青；或蛇仙》，成为英语世界最早记录白蛇故事的文本之一。自此，《白蛇传》在各国产生了基于不同底本的译本，相关书籍不断出版，并被各国图书馆收藏。

　　多年来，《白蛇传》还以戏剧形式持续登上国际舞台。2003年，“田汉版”京剧《白蛇传》在澳大利亚第二十七届嘉年华多元文化艺术节演出，从“游湖”至“断桥”共11场，由澳大利亚艺术家为中国京剧设计的舞台灯光、美术，令演出收获当地观众阵阵掌声。2024年，由中国北方昆曲剧院出品的昆剧《白蛇传》参加历史悠久的英国爱丁堡艺穗节，荣获亚洲艺术奖最佳剧作奖。连续4天的演出座无虚席，海外观众沉浸于中华戏曲文化的精妙生动，不少人甚至站着看完全戏。

　　《白蛇传》跨越世纪的全球传播仍在持续，并以不同的形式与语言讲述中国故事。在东传西行的过程中，《白蛇传》也不断与各地文化艺术融合，完成文化转码，书写了“异国白蛇”叙事。

　　1958年，日本东映动画将皮影戏、剪纸等中国传统文化元素与本国动漫形式融合，推出动画电影《白蛇传》，这也是日本电影史上第一部长篇彩色动画片。影片在日本、美国、巴西、法国等地上映后反响热烈，获得柏林市民文化奖、墨西哥政府名誉奖等多个奖项，并对日本动画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。2006年，东映动画在建立50周年之际，将动画电影《白蛇传》改编为音乐舞台剧，在东京连演19天。

　　2010年，英语四幕歌剧《白蛇传》在美国波士顿登台。首演赢得了在场观众的欢呼与掌声，波士顿市政府将2月24日定为该市的“《白蛇传》日”。这部歌剧由华裔作曲家周龙创作，将京剧旋律与西方美声融为一体，将埙、竹笛、二胡等传统乐器融入管弦乐团的乐音，用西方歌剧形式演绎的白蛇故事仍带有浓郁的东方意趣。次年，周龙凭借这部作品获得美国普利策音乐奖，评委评价这部歌剧“以中国传说故事为本，融合了东西方音乐精神”。

　　在与异域文化融合的过程中，《白蛇传》的内容和形式不可避免地有所变化。但这正促进了文化互动的加深，并有力推动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播。时代发展不息，《白蛇传》的叙述、重构与创新仍在继续，并持续活跃于世界各国人民的文化生活中。

　　如今，“文化+科技”为《白蛇传》的传播注入新动能。基于《白蛇传》开发的游戏已上线多款，就连用AI生成的白蛇故事也能火上一把。今年1月，杭州海塘遗址博物馆举办“乙巳蛇年至此青白”艺术特展，展出一系列《白蛇传》主题的月份牌年画和摄影作品。浙江商业职业技术学院的参展学生们以实景拍摄，并通过人工智能技术将摄影作品处理成月份牌风格，广受好评。

　　随着“中国游”的持续升温，西湖边时常可见外国友人扮演《白蛇传》人物，为这一经典传说增添别样风采。今年6月上线的中外文化交流纪实节目《小伙小妹换游记》中，来自坦桑尼亚的诺埃与朵拉化身许仙与白素贞漫步西子湖畔，亲身感受“水光潋滟晴方好，山色空蒙雨亦奇”的诗意，身临其境地阐释东方爱情传奇背后的文化意义。

　　《白蛇传》在中国流传千年，又以多种形式走向世界。它不断重构自我，与不同文化融合共鸣，仍在续写海内外传播的新篇。这一古老的艺术IP将持续绽放异彩——它属于中国，也属于世界。

　　（作者：钟学政，中国国家版本馆杭州分馆）